腳步聲在門口停下。
豆苗緊握菜刀,通紅著眼睛咬牙等在門后。
只要門外的人敢闖進來,她絕對毫不猶豫的砍下去,生死不論!
誰也別想再欺負她!
門外沉寂了一會,有人用普通話低喊,“豆苗同學(xué)?!?/p>
何奈?
豆苗并沒有因為聽出熟悉的聲音而放松警惕,相反,神經(jīng)更加緊繃。
她同樣用普通話道:“何先生大半夜的不睡覺到我家來做什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長得好看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也有可能是披著天使外衣的惡魔。
何奈好似沒聽出她語氣中的緊張,不急不緩的道,“我錯過了去縣城的班車,在鎮(zhèn)上也沒找到賓館,想在你家暫住一晚,不知道方不方便?”
當(dāng)然不方便!
她一個大姑娘怎么可能讓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男人在家過夜,除非腦子有病。
然,還沒等她拒絕,何奈又道,“借你家廚房待一晚,避避雨,天一亮就走?!?/p>
這樣講,豆苗就不好意思拒絕了。
或許,在潛意思里,她還是相信如青竹般俊雅的他不會是那種心思險惡的人。
但,她還是警惕的不開門,“廚房門沒鎖,你隨意,記得明天早點走?!?/p>
免得被人看到說閑話。
“好的,謝謝?!?/p>
廚房建在堂屋的左前方,兩者之間相距約有三四米遠。
何奈推開門,在亂糟糟的廚房內(nèi)找到一把小凳子坐下。
他腰背挺拔,身姿如松,一看就是受過嚴(yán)格的訓(xùn)練,給人特別養(yǎng)眼的感覺,低矮的小屋都仿佛因他的到來而增色不少。
他靜靜的看著外面的雨幕,想起白天路過村尾時聽到的污言穢語,俊逸的眉角染上三分寒意。
“……豆大亮兩口子都死了知道吧,你說他家就剩一個大閨女,會不會有人半夜摸上門去……”
“……她家院子圍墻都沒有,把堂屋門一摘就能進去……弄了她也不敢吭聲……”
“……不知道上學(xué)的大閨女弄起來是啥滋味,叫的好不好聽……”
“……聽說賠了十來萬,要是把人睡了,是不是女人有了錢也有了……”
何奈放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的緊握了一下。
一場車禍,三條人命,兩個家庭的分崩離析。
本以為這是最嚴(yán)重的,原來不是。
青春貌美的大姑娘,失去家人的保護,癟三、混混都想欺負她,如果放任不管,她以后的日子可以想象的到的凄慘。
他慶幸,能聽懂這里的方言,以防萬一過來看看,否則,讓剛才那人摸進了院子……
“哇……哇……”臥室的方向突然傳來嬰兒的哭聲,聲音洪亮、持續(xù)不斷。
何奈靜等了一會,沒聽到豆苗哄孩子的聲音。
想了想,他起身走到臥室的窗邊,輕聲喊道,“豆苗同學(xué)……豆苗……”
無人回應(yīng)。
他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轉(zhuǎn)身在門縫上摸索了一會,從門后上鎖的門被他輕易的打開了。
進了臥室,先抱起哭的臉色漲紅的嬰兒,才去看豆苗,發(fā)現(xiàn)她臉色通紅,呼出的氣似乎都帶著灼人的溫度。
這是……發(fā)燒昏迷了!
“豆苗……豆苗!”推了幾下人也不醒,懷里的孩子還哇哇的大哭。
何奈皺眉,一向云淡風(fēng)輕的臉上有了不知所措的慌亂。
但也僅僅一會。
他先把孩子放下,用熱水混合著桌上的涼白開沖了奶,略顯笨拙的喂孩子吃完,又在懷里拍了好好一會,哄睡著,才去照顧豆苗。
天快亮的時候,豆苗迷迷糊糊的轉(zhuǎn)醒,敏感的覺察到身邊有一道陌生的呼吸聲。
她頭皮頓時發(fā)麻,眼還未睜手已伸去枕頭下抓菜刀。
手腕,被人中途抓住,有略帶沙啞的聲音淡淡響起,“是我,何奈。昨晚你發(fā)燒昏迷了,我聽到孩子一直哭,就進來看看,順便喂你吃了退燒藥。”
“別的什么都沒干?!?/p>
豆苗緊張的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何奈靠床沿站著,身邊是光屁股的弟弟,顯然在她醒過來之前,他正在給弟弟換尿布。
高燒后的腦袋有點不靈活,豆苗懵了好一會,直到一泡童子尿差點飚她臉上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往后一躲,無力的笑罵。
“小混蛋,大清早就想嗞姐姐啊咳咳……”
無意中掃到何奈臉上的水漬,她很不厚道的笑了,急忙抓了塊布去給他擦臉,“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他不是故意要嗞你的。”
何奈面無表情的抓住她的手,莫得表情的問,“你是覺得我臉上的尿還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