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水仙微微低著頭,水眸中竄起一蔟簇嫉妒憤恨的火焰,心里早已恨不得立即上前撲到司徒洛寧面前撕裂她那一張水性楊花的臉,認(rèn)為她現(xiàn)在所受的屈辱都是由她帶來的。
連同的,對皇后也生起了一絲不滿。
她有什么不好,那司徒洛寧只不過區(qū)區(qū)一個(gè)神女而已,憑什么可以成為四皇子的正室!不!四皇子是她的!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阻止她成為四皇子的妻子!不管是誰!
付水仙緊咬唇瓣,神情變得果斷狠厲。
蘇婉欣臉色不似之前那般蒼白,付水仙的變化被她看入眼底,幾個(gè)念頭轉(zhuǎn)過,嘴邊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或許,這付水仙真是一顆不錯(cuò)的棋子……
“醇兒和神女?”拓拔天源挑了挑眉,看向拓拔錦醇和司徒洛寧,“你們覺得如何?”
拓拔錦醇一雙風(fēng)流的桃花眼喜意稍縱即逝,拱手行禮道,“兒臣全憑父皇母后做主。”
若是父皇賜婚,圣命難為,司徒洛寧就算是神女也不敢違抗圣意,他也就不用再與這J人虛與委蛇了。
“不可!”
出乎眾人意料的,司徒洛寧拒絕了,而且鏗鏘有力,毫不猶豫。
“陛下?!彼就铰鍖幙聪蛲匕翁煸矗垌届o,神情淡漠,冷聲道,“紅鸞星微動(dòng),擅自婚配,有違天命。況且,臣流年不利,不宜婚嫁?!?/p>
“這還不簡單,你們先訂婚,年后再成親也可。”皇后打斷她,打定了心思讓司徒洛寧和拓拔錦醇成婚。
拓拔錦醇也道,話語滿是款款深情,“正如母后所言,寧兒,不論多久,我都可以等你?!?/p>
司徒洛寧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直視他眼中的深情,“四皇子自重,切勿直呼本尊名諱,不必浪費(fèi)時(shí)間,臣不接受皇上賜婚。”。
司徒洛寧心中嗤笑一聲,前世她就是被這男人虛假的情意蒙蔽了雙眼,被他利用做了眾多天理不容的錯(cuò)事,重活一次,她對他,只有滿腔恨意!
“陛下,四皇子并非是臣的良緣,且,臣今年命中帶忌,意思為不宜操辦任何喜事,若臣真與四皇子訂親,恐怕臣的命格會給四皇子帶來不幸,輕則受著小傷,重則危及性命。臣惶恐,為了四皇子的安危著想,陛下還是收回城意吧。”司徒洛寧轉(zhuǎn)身,義正言辭的說道。
拓拔錦醇俊臉陰沉著,狠狠地瞪著司徒洛寧,卻無力反駁,眉眼間也有一絲擔(dān)憂,萬一司徒洛寧所說是事實(shí),那他……
五皇子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看著司徒洛寧的目光充滿了興趣,用手肘捅了捅旁邊的人,“我怎么覺得,這神女是故意這般說的?”
拓拔錦灝飲了一口酒,憶起昨天深夜她對他說,“王爺,我是要嫁給你的?!?/p>
這司徒洛寧,他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事關(guān)皇子的安危,拓拔天源皺起眉頭,“神女所言可為實(shí)話?”
司徒洛寧無所畏懼,正眼直視他,“陛下深知臣的能力,臣一心為國一心為了皇上,不敢做出傷害皇子之事?!?/p>
拓拔天源眼中閃過一抹深思,上一屆的占卜師,同時(shí)也是他的太傅曾跟他說過,司徒洛寧是有史以來能力最為出眾的占卜師,所占卜之事極為準(zhǔn)確,不然他也不會冊封她為神女。
既然司徒洛寧都這般斷言,那八丶九不離十了。
這時(shí),又聽司徒洛寧補(bǔ)充道,“在此,臣也要聲明,臣對四皇子并無半點(diǎn)傾慕之心。如今,臣心中只有為陛下和天下百姓占卜求福一事,其余臣暫時(shí)不做打算?!?/p>
“唉……”拓拔天源聽她這般說,心中自然欣慰,無奈道,“如此,那這事朕便依神女吧,時(shí)候不早了,神女今日消耗精力過大,回去歇息吧。小李子,去御膳房把那顆千年人參給神女拿去,好好補(bǔ)補(bǔ)身體?!?/p>
“謝陛下恩典?!彼就铰鍖幱迫恍卸Y,
千年人參,乃是前陣子周江國進(jìn)貢的珍稀藥品。
“陛下……”皇后還想說話,卻對上了拓跋天源的冷眸,硬生生將道口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拓拔天源皺眉,揮了揮手,“好了!此事就到此,皇后累了,回去歇息吧!”
皇后臉上閃過不甘,最后只能道:“是?!?/p>
太史夫人抬頭欲想說些什么,被太史拉了一把,太史夫人泄氣。
司徒洛寧卻不愿再跟這些人糾纏不休,她今日著實(shí)累了,加上前兩天感染了風(fēng)寒未痊愈,昨夜又被綠影綁架,簡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爹,娘,哥哥,我們走吧?!?/p>
丞相一家向皇上皇后等人行禮告退,扶著司徒洛寧走出紅鸞殿,將要走出殿外時(shí),司徒洛寧突然停了下來,轉(zhuǎn)頭對拓拔天源道,“陛下,臣非四皇子的良緣,但那位付小姐卻是,望陛下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p>
說話間,司徒洛寧眼神淡淡的瞥過臉色蒼白的蘇婉欣,唇角一勾,走了。
蘇夫人欲追,被蘇婉欣一把拉住。
司徒洛寧走后,拓拔錦灝放下酒杯,站起身對拓拔天源行禮道,“父皇,時(shí)辰已晚,府中還有些事待我處理,兒臣先行告退,改日再來向父皇請安?!?/p>
暗影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司徒洛寧,到底是什么使你發(fā)生如此大的變化呢?本王實(shí)在好奇。
拓拔天源點(diǎn)頭,笑著看他,笑里隱含著一抹道不明的深意,“退下吧?!?/p>
見拓拔錦灝要離開,拓拔錦沽連忙也站起身,欲開口說告退,卻被蘭妃阻止,“沽兒,我們娘倆好久沒有見面了,你等下過來陪我說說話吧?!?/p>
拓拔錦沽見她不容拒絕的模樣,無奈,只能點(diǎn)頭同意。
唉,果然還是他的江湖好玩,不受束縛。
……
丞相府
司徒洛寧用過晚膳早早沐浴完,便回房歇息了。
司徒青云和夫人雖有一肚子疑惑要問她,但見她臉色難掩疲憊,便也不忍心再折騰她了。
司徒洛寧躺在床上碾轉(zhuǎn)反側(cè),身體疲憊腦子卻越來越清明,一閉上眼,腦中便浮現(xiàn)前世丞相府血流成河、哭聲成片的場景,心中對拓拔錦醇、蘇婉欣更是恨之入骨。
深吸了幾口氣,讓起伏不定的心情慢慢恢復(fù)平靜。
今日之事,拓拔錦醇和皇后恐怕是把她恨上了,但這又如何,這只是她報(bào)復(fù)拓拔錦醇的開始。
只不過,她心底還是有些不明白,皇后到底是什么把綠影安排到她身邊的?綠影又是如何什么時(shí)候跟四皇子相識的呢?
若她記得沒錯(cuò),綠影是自小就跟在她身邊的,期間她一直從未離開過自己,但看綠影的神情,似乎對皇后忠心耿耿,這種感情,是演不出來的。
難不成,綠影在來到她家之前,就已經(jīng)是皇后的人?若真是如此,皇后當(dāng)時(shí)又為何將綠影早早安排在她身邊呢?當(dāng)時(shí)她還未是占卜師。
司徒洛寧疑惑連連,但現(xiàn)在并不是與他們糾纏的時(shí)機(jī),目前,最為重要的是先取得拓拔錦灝的信任。
想起拓拔錦灝,她命中的良偶佳配,司徒洛寧不由得有些頭疼,也不怪他現(xiàn)在不信任她,實(shí)在是她前后的變化太過巨大,若要他立即相信她是不可能的,只能一步步來了。
想著想著,司徒洛寧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后,房間響起了細(xì)微的呼吸聲。
昏暗的月光下,微風(fēng)拂過院中的柳樹枝丫,半敞開的窗戶外面,一頭惹眼的三千銀絲隨風(fēng)飄揚(yáng),半邊狼形面具在月色的照耀下閃現(xiàn)著詭異的光芒,身著暗色繡花錦袍的英俊滿意優(yōu)雅的靠在窗邊,衣袂飄揚(yáng),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兒,神情莫測。
一陣風(fēng)淌過,身影消失不見,只余下一聲聽不出情緒若有若無的嘆息。
月色朦朧,柔和的銀光灑滿一地,司徒洛寧閨房充盈著淡淡的茗香,司徒洛寧立在桌前,手執(zhí)毛筆,臨摹著最喜歡的梅花小篆字帖。
一身白色的拖地長裙,寬大的衣擺上繡著淡粉色的梅花,臂上挽著一條丈許來長的煙羅紫輕綃。纖細(xì)腰肢,用一條紫色鑲著翡翠的織錦腰帶系上。烏黑的長發(fā)用一條紫色的發(fā)帶束起,幾絲秀發(fā)淘氣的垂落雙肩,將吹彈可破的肌膚襯得更加湛白。
臉上未施粉黛,卻更清新動(dòng)人,雙眸似水,帶著淡淡的冰冷,仿佛已經(jīng)看透一切。神情專注,下筆有力,一筆一劃乍看之下鋒芒畢露,再仔細(xì)觀察,卻不失內(nèi)斂沉穩(wěn)。
這時(shí),敲門聲驟然響起。
司徒洛寧頭未抬,淡聲道,“進(jìn)來?!?/p>
門從外被推開,丞相夫人帶著幾位婢女走了進(jìn)來。
“寧兒?!?/p>
見是母親,司徒洛寧便放下筆,抬頭笑著看她,“娘,你怎么來了?”
丞相夫人佯怒道,“怎么,沒事娘就不能來看看你???”
自從司徒洛寧風(fēng)寒之后,她就仿佛變了個(gè)人一樣,不管外頭如何傳言,司徒洛寧對拓跋錦醇一往情深不假,為此丞相夫人曾勸說她很多次未果,如今不曉得司徒洛寧為何與拓跋錦醇鬧翻。
看著眼前的司徒洛寧,丞相夫人竟有一瞬間的失神。
司徒洛寧輕笑,連忙走到她身邊挽著她的手,頭靠在丞相夫人的肩膀上,撒嬌道,“娘說的哪里話,寧兒都快要想死娘親了呢?!?/p>
唯獨(dú)在至親身邊,她方能放下心中仇恨,任性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