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夏遲咧了咧嘴,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問。
“這是哪兒?”男人打斷了夏遲的話,一臉困惑地看著面前兩人。
“跟你一樣,我也不清楚。”夏遲搖了搖頭。
顯然這個男人包括旁邊熟睡著的幾人也與他們一樣,莫名其妙的的來到了這個詭異的地方。
男人欲要開口,卻被遠處傳來的悠長歌謠打斷。
那聲音似神靈的低鳴,冥冥之中有一股神圣的威壓降臨在六人身上。
半響后,其余三人逐漸蘇醒過來,徒然破碎的夢境讓他們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茫然。
他們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見身旁的幾人面面相覷,試圖理解當下的情況。
“你們誰啊!”其中一個半坐在地的女人用著尖銳的聲音問道。
眾人都地看向這個女人,她看上去還算年輕,與其余人不同的是她的身上并沒有什么血跡,甚至算得上是衣著華麗。
她的妝容精致,但夏遲隱隱看見在他不算密集的劉海后面,分明有一道觸目驚心的長疤。
“小點聲姐,附近保不準有人?!毕倪t連忙壓下了這個女人的話。
此刻的他們就像是在森林中匍匐前進躲避黑熊的逃生者,而其中的一個隊友卻猛地跳出來說“大黑熊!我們在這!快來吃我們!”一般。
眾人聽見這句話紛紛不敢再出聲了。
“我們剛剛?cè)タ催^了,這地方的門是出不去的,可能只有從外面能打開?!碧弃Q說道,她現(xiàn)在首要做的事就是先不讓眼前這幾個人做出什么大反應的動作。
如果他們是被人抓來的,那此刻附近肯定有人在巡視。
唐鶴的聲音很好聽,顯然與眼前這個氣勢洶洶的女人形成了對比。即便在這種形勢下她看起來依然沒有對當下的情況感到過多的驚惶,反而思索著問題的核心。
見眾人眼中盡是驚恐但沒有人出聲夏遲便開口說道:“你們還記得醒過來之前自己在做什么嗎?”
挨在墻角的一個女孩顫顫巍巍地開口:“我記得我剛剛還靠在家里的大狗身上睡覺,一轉(zhuǎn)眼就在這醒過來了...”
眾人目光向那個女孩看去,她雙手環(huán)抱膝蓋坐在地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她看上去只有十幾歲。
十分消瘦,衣物也臟亂不堪,數(shù)不盡的土漬融進了衣物密麻的纖維中,像是一個流落街頭的小女孩。
夏遲陷入思考,自己與他們來到這之前發(fā)生的事顯然沒有什么共同點。
他隨即注意到眼前這個女孩的身上布滿數(shù)不清的傷口和淤青,有些已經(jīng)結(jié)痂,有些還在滲血。
“你叫什么名字?”夏遲輕聲細語地問道。
“我...我嗎,我叫姜穗?!迸⒅е嵛岬鼗卮?。
唐鶴似乎也看出來了女孩的異樣,小步上前蹲在了她身邊,將她的身體往自己身上攬過來:“別怕,這里沒人會傷害你的,你還記得你睡覺之前發(fā)生的事嗎?”
女孩眼神黯淡,顯然是想起了什么令人難過的事。
“我被媽媽打了,因為白天在干活的時候我暈過去了,所以她只能自己把活干完。她嫌我裝暈耽誤了她的時間所以晚上就用棍子打我?!迸⒄f的時候表情卻沒有什么變化,顯然已經(jīng)對這種事情麻木了。
唐鶴微微皺眉,只得些微加重了她環(huán)抱姜穗的力氣。
“你們呢?”夏遲向其余幾人發(fā)問。
一個年輕男人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先是簡單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隨即說道:“沒什么特別的啊,就簡單吃了個飯,洗了個澡,然后...”
“然后?”
“然后...感覺呼吸困難,心臟止不住的疼,再之后就沒意識了?!?/p>
夏遲像是終于等到了重點:“所以你當時心臟病犯了?”
“沒有啊,我壓根就沒心臟?。 蹦贻p男人也是立刻反駁。
先前脖子上有勒痕且胡子拉碴的男人一直在一旁聽眾人說話,此刻卻將話插了進來。
“我大概是被人殺了。”
“什么??”
眾人嘩然,轉(zhuǎn)頭看向那個男人。
“我叫羅一謙,是個作家?!蹦莻€男人開口:“在來這之前我陷入了一些糾紛,最終的結(jié)果就像現(xiàn)在看到的這樣,我被人勒死了?!?/p>
羅一謙隨即將頭上揚,將脖頸上那條泛紫的勒痕展示給眾人看。
“難道我們都已經(jīng)死了?”那個年輕男人目光似乎變得有些無措。
夏遲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如果每個人來這之前都曾受到過人身傷害致死的話,那唐鶴呢?
他隨即把目光看向唐鶴,但唐鶴的臉上盡是難言之色。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碧弃Q頓了頓,轉(zhuǎn)頭對夏遲說:“我其實吃安眠藥是想自殺的?!?/p>
“自殺?”夏遲突然感覺一切都說得通了。
那個年輕男人聽到唐鶴的聲音后一愣,隨即上前注視著唐鶴端詳了幾秒后才開口:“冒昧問一下,你是唐鶴?”
“是我。”唐鶴面容淡漠地回答。
年輕人的臉上隨即出現(xiàn)了一絲驚喜:“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眾人疑惑不解的同時年輕人又開口說道:“我叫喬星,你的歌曾經(jīng)給了我莫大的幫助,但沒想到...”
隨即他的臉上又露出了陰郁之色,如果自己的推斷是真的,那么在這里與偶像見面顯然很令人傷感。
唐鶴先是愣了愣,隨即坦然一笑:“是嗎...那我活得還算有意義?!?/p>
“喂!我說你們幾個,從剛才開始就在亂七八糟說些什么?”那個妝容精致的女人帶著怒意說道:“我還沒死呢!”
夏遲微微皺眉,這個女人說話的聲響顯然是置眾人的安危于不顧。
就像是在回應女人的話一般,燈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緩慢走出一個瘦高男人,他臉上帶著一副純白色面具,但細看在面具各處卻有被火燒過的碳痕,此時仍在散出點點星火。
眾人同時警惕地看向這個突然出現(xiàn)穿著怪異的男人,眼里充滿敵意。
“喲。醒了?”面具男打破了這份寂靜,他饒有趣味地看向夏遲的方向。
“真夠了!”氣焰囂張的女人再次開口,惱火地指向這個徒然出現(xiàn)的男人:“就是你抓的我嗎,這是非法拘禁你知道嗎!你犯法了!”
女人怒目圓瞪,滿臉寫著眾人皆醉唯我獨醒的氣場。
話音未落,霎那間一陣肅殺之風在眾人面前吹過。
這股寒意將夏遲全身雞皮疙瘩激起,這刺骨的寒風是刮過一陣便停了,但那真實感卻在他皮膚上久揮不去。
隨后便是粘稠的液體被濺到臉上的溫熱,夏遲不自覺地心跳加快。
他的視線在短短一秒內(nèi)不自覺地潰散再聚焦,最終目光停留在身旁這個女人的手上。
那個女人的左手已經(jīng)與小臂分離掉在了斑駁的地面,噴涌而出的血液肆意彌漫。
隨著一聲女人撕心裂肺的嘶吼聲,眾人才終于從呆滯中緩過神來。
面具男不知用了什么邪術讓她的手瞬間骨肉分離。
在眾人驚恐失措的眼神中面具男才緩緩開口。
“別大呼小叫,在學校請保持安靜?!?/p>
隨著女人嘶鳴的平息,房間里便只剩下了她痛苦的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