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懷二胎后,蕭衡向我提出了離婚。
我問他為什么。
他說:
「你全職在家?guī)尬迥?,我就養(yǎng)了你們母女五年?!?/p>
「我發(fā)現(xiàn)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p>
我顫抖著藏起手里的彩票,雙目發(fā)紅:
「那你為何結婚生孩子?」
「年輕一時沖動?!?/p>
1
我是超難孕體質,發(fā)現(xiàn)二胎后,欣喜若狂。
我以為蕭衡也會和我一樣。
可他卻沉默著在陽臺抽了一根又一根煙。
進屋時,他滿身煙味熏得我差點窒息。
他抿著唇看我半晌:
「確定懷了?」
我的嘴角上揚得都快到后腦勺。
「確定。」
當大姨媽推遲了半個月,我就立馬買了驗孕棒測了。
一深一淺兩道杠。
鑒于頭胎孕酮低各種住院折騰,這次我直接沖去醫(yī)院抽血。
結果顯示:懷孕!
看著滿臉喜氣的我,蕭衡再次沉默了。
他的眼皮快速的翻動,我心里咯噔一下。
每次他這個樣子,要么是撒謊要么就是不好的事。
果不其然,他松開交握的手:
「嗯……」
「我們離婚吧!」
「什么?」
我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臉頰肌肉不自覺的抽動。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的眼皮上下翻動的愈發(fā)快,手心都有些發(fā)亮。
是出汗了。
「把孩子打了,我們盡快離婚?!?/p>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痙攣著,手心里沒來得及給他分享的彩票,被我死死捏緊。
懷了二胎和中了五千萬的喜悅都被他砸得稀爛。
我沙啞著嗓子問他:
「為什么?」
他目光冷淡,就如同在看一個可憐蟲:
「你全職帶娃五年,我就養(yǎng)了你們五年?!?/p>
「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p>
「那你想過什么生活?」
「你不會懂?!?/p>
他一句你不懂,讓我啞口無言。
那些想沖出喉嚨的話最后變成:
「那你為何結婚生孩子?」
「年輕一時沖動。」
原來,我們從16歲走到32歲的婚姻,是他一時沖動。
人生有多少個16年?
我們克服了5年異地戀,克服了我父母的阻攔,才走到一起的婚姻,在他眼里,只是年少時的沖動。
用我媽的話說:
「你倆愛的要死要活,天打雷劈都拆不散,日后落不到好別怪爸媽當初沒攔你!」
我實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讓蕭衡提出離婚。
曾經他說:
「只要你不離開我,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p>
可如今他說:
「你也別這副我負了你的樣子,都是成年人了。」
我回憶著最近幾年的生活,才發(fā)覺早就有了前兆。
他以前再晚下班回來,都會手洗孩子衣服,拖完地再上床。
不知從何時起,他下班只會躺沙發(fā)上打游戲。
以前他即使公司聚餐,也會叫我給他留飯,因為他說愛吃我做的飯菜,有家的味道。
現(xiàn)在他一個星期可能都在家吃不了一頓飯。
以前他總是買最好的東西給我們娘倆,說不差錢,不能委屈我們母女。
現(xiàn)在我不提生活費,絕對一毛錢都沒有。
以前他總幻想我們兒女雙全一家四口的幸福模樣。
現(xiàn)在二胎來了,他不僅要打掉孩子,還要離婚。
他明明知道我懷孕極其艱難。
他更是知道,流產對女人身體傷害極大。
曾經那個我切菜破點皮,都要摟著我心疼死的男人,好像沒有了。
我顫抖著唇問他:
「是誰?」
他卻直勾勾的盯著我,眼神如同凌遲: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只要我愿意,我會有無數(shù)女人。」
這一句話,讓我如同被掐住了喉嚨,呼吸困難。
第一次覺得他如此陌生。
我還是不信。
竭盡全力也沒法讓眼淚倒逼回去。
他如施舍般憐憫的看著我:
「和你離婚,與女人無關?!?/p>
2
這句話的殺傷力如利劍穿心。
我?guī)缀蹩煲贿^氣來。
他有些煩躁的摘下眼鏡揉捏眉心:
「不過就是打胎了離個婚,怎么在你這就如同要了命?」
「即使離婚了,你還是孩子媽,我還是孩子爹?!?/p>
我喉頭哽咽,說不出話。
我肚子里的,可不就是一條命?
而我才滿五歲的女兒,再也沒有完整的家。
我?guī)缀醪荒芟胂箅x婚后的生活。
他知道離婚我絕對不會把女兒撫養(yǎng)權給他。
而我全職五年,本該更上一層樓的事業(yè)戛然而止,除了那還未兌獎的彩票,我一無所有。
可他卻輕松的如同在和我討論今晚吃什么!
我從未哭的這般難堪,他有些擔憂的想靠近我:
「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是為你好!」
我卻如同受到驚嚇般起身后退。
「你別碰我!」
「舒靜!」
「滾!別碰我!」
我死死捏著手心的彩票,任由淚水流淌。
蕭衡定在原地,臉色難看至極。
他抄起茶幾上的煙,竟當著我的面點燃。
煙霧繚繞間,他說:
「舒靜,我把你保護的太好了!」
「你已經32歲了,不是12歲,也不是22歲!」
「我覺得離婚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結局?!?/p>
「我早就想跟你提這事了,可我終究不忍心?!?/p>
「但你看看這幾年,你……一無長進!」
「人活著,是要有價值的!」
「你如今的生活就是圍著我和孩子轉,你告訴我你的價值在哪里?」
「我才32歲,可后半輩子的生活一眼能望到頭,我現(xiàn)在才活明白自己想要什么?!?/p>
「而你,若是不離婚,恐怕你這輩子都整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我麻木的開門離開。
蕭衡抓住我的手,一口煙全噴吐在我臉上。
他明明知道我聞不得一點煙味。
可他依舊肆無忌憚的吞云吐霧。
滿嘴里都是為我好的話,刺得我體無完膚。
好像我若不流產離婚,就是我不識好歹。
我抱緊自己的胳膊,顫抖的身體才略微好點:
「你確定非離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