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帝原本已經(jīng)認(rèn)定是夜邵的栽贓陷害,如今聽到她的話之后,霎時便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質(zhì)問道:“沈玉川,你可知道自己說的什么?”
“微臣知道。”
沈玉川復(fù)又磕了個頭,便不發(fā)一言。
反倒是一旁的夜邵頓時狂喜,“父皇,您聽見了吧,兒臣并沒有說謊,沈玉川此人的確欺君罔上!沈家更是居心不良,兒臣懇請父皇,嚴(yán)懲沈家!”
他的話音一落,殿內(nèi)的大臣們也都跪了下來,以夜邵馬首是瞻的臣子們,皆是一派憤慨:“皇上,沈玉川于金鑾殿行兇,實(shí)在是膽大包天,而沈家更是欺瞞皇上這么多年,將一個女兒家女扮男裝,居心險惡,皇上一定要嚴(yán)懲,以正我西楚風(fēng)氣!”
聞言,秦炎當(dāng)先跳出來道:“老匹夫,你這是血口噴人!縱使定北王是個女子,那也是讓你們都羞愧的女人!一個女人能率領(lǐng)三千輕騎打敗敵軍一萬余人;一個女人能于三軍之中取敵軍上將首級;而你們呢?你們做了什么,只會在這金鑾殿上紅口白牙栽贓污蔑置人于死地!”
說到這兒,秦炎又鄙夷的望著夜邵道:“二皇子,您口口聲聲說沈家居心不良。末將倒是想問一句,當(dāng)年于漠北對陣,是誰拼死守住了我西楚的防線,讓漠北十六年不敢再犯!今年漠北率軍卷土而來,又是誰隨軍出征,再次重挫漠北銳氣,使其前來談和?!”
沈玉川跪在地上,感激的望了一眼秦炎,而后緩緩道:“皇上,沈家有欺瞞之罪,微臣甘愿受罰。只是――”
說到這里,她深吸了一口氣,擲地有聲道:“微臣身為沈家兒郎,世代為鎮(zhèn)守我西楚而生??v然玉川是女郎,也定叫那些狼子野心之人聞風(fēng)喪膽,護(hù)佑我西楚百姓世代安寧,輔佐我西楚國君千秋萬代!”
康帝的眼神有些松動,嘆息道:“朕――”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夜邵跪下來,“父皇,定北王的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兒臣卻只想問一句,當(dāng)年定北王妃呈上來沈玉川的名帖時,究竟是存著讓她替父從軍的心思,還是存著讓定北王這個世襲爵位不?。克麄兛诳诼暵曁徇@些戰(zhàn)功,究竟是想要為沈家求情,還是拿著軍功要挾,好讓父皇您在情、法二字上難以決斷?”
他的話音一落,心腹們頓時便知道夜邵所要表達(dá)的意思,“皇上,定北王此舉分明是以軍功要挾,若是日后家家都如此做,那我西楚的法紀(jì)又該如何執(zhí)行?況且,天下人的眼睛都看著,若是隱瞞不報欺瞞君王可以如此輕而易舉的便被饒恕,那皇上您的顏面有如何存?讓天下百姓如何看您啊皇上!”
待得聽到最后,康帝眼中怒色一閃,“都別說了!”
康帝冷冷掃視了全場,沉聲道:“來人,將沈玉川的頂戴花翎摘去,著刑部關(guān)押,他日三司會審再做抉擇!”
眼見著這些人都張口想要說話,康帝又加了一句:“今日早朝到此為止,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一場早朝就此散開,眼見著康帝離開,沈玉川將頂戴花翎交給侍衛(wèi),走到夜瞻身邊道:“佩兒的尸首,勞煩安王替我好生埋了?!?/p>
見她這模樣,夜瞻心中一緊,“你且放心,我會救你出來的。沈家,你不必?fù)?dān)心。”
聞言,沈玉川露了一抹感激的笑意。
夜邵才看著夜瞻冷笑道:“皇兄還真是癡情的很吶?!?/p>
聽到他的聲音,夜瞻回眸看了他一眼,“本王若是你,就該操心下秦山麻匪的嘴巴是不是牢靠?!?/p>
聽了這話,夜邵的臉色霎時一寒,“皇兄這話太難懂,恕臣弟不明白!”
“不明白無所謂?!币拐罢f著,薄涼的視線從他臉上掃過,漠然道:“不過,林家的小妹若是不能安然送回,秦山麻匪的嘴想必是不會牢靠的。”
“好你個夜瞻!”
消息傳回沈家的時候,裴氏正在吃早飯,聽了這話,手中的碗霎時便摔在地上,她顧不得灑的滿身的粥,幾乎是跌跌撞撞的沖到岳山身邊,緊緊地攥著岳山的肩膀,急聲問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岳山深吸一口氣,忍著悲慟回道:“今日早朝,主子的女兒身份被揭穿,林軍醫(yī)死在金鑾殿,主子被抓到刑部去了!”
聞言,裴氏的身子頓時一軟,一旁的沈麗娥眼疾手快的扶著她,“怎么會這樣呢?早上走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么?”
岳山搖頭道:“安王派人在宮門口給奴才傳的話,說是二皇子揭穿了主子的身份,眼下皇上已經(jīng)命三司會審了,讓咱們家早做準(zhǔn)備?!?/p>
“不可能!二皇子怎么會做這種事情!”
岳山話音一落,沈永燕便一反常態(tài)的尖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