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與元夫人耳語一番,元夫人這才眉開眼笑,“你親自去辦?!?/p>
張嬤嬤換了衣裳洗了臉,就往沁蘭苑去了。
元霜正在收拾床鋪房間,夫人身邊的丫鬟春蘭,卻像是正經(jīng)小姐一般,坐在擦干凈的紅木圓桌旁,吹著茶葉喝著香茶。
元霜自始至終臉色怡然,鋪床疊被擦桌掃地這點兒家務對她來說,本就是小菜一碟。
張嬤嬤揉了揉眼,恍惚以為自己眼花了。她怎么看見二小姐擦著陳舊的衣柜子還在笑呢?
她清清嗓子上前,“夫人叫小姐去庫房挑個屏風,收拾屋子這種事交給老奴就是了?!?/p>
“不敢勞煩張嬤嬤。”元霜搖頭,環(huán)顧她的房間,一股子霉味兒的腐朽家具,她還想搬出去曬曬呢,她可沒功夫去挑屏風。
張嬤嬤吸了口氣,“這屋里沒個屏風隔擋,一眼望到底,不合規(guī)矩呀!”
元霜聞言,不由多看她一眼,“既是不合規(guī)矩,怎么一開始沒有屏風擺在這里?”
張嬤嬤支支吾吾,“這不是怕抬來的屏風,您不喜歡嗎?”
元霜立刻就明白了,一屋子朽壞生霉的家具,卻好心叫她去挑屏風?。
“夏荷你在屋里收拾,我去去就回?!痹袅讼暮煽醇遥约阂舶底跃?。
張嬤嬤沖春蘭使了眼色,叫春蘭帶路。
元霜到了庫房,卻連庫房的門兒都沒能進去,只有院子里擺著些正曬太陽的物件兒能叫她看看。
她指了幾個半新不舊的屏風,春蘭都搖頭說不行,“那是夫人用的,那是趙姨娘喜歡的,那是老爺書房留著替換的……”
春蘭抬手指著推在墻角,不知風吹雨淋了多久,顏色都斑駁的白蠟木半透喬其紗三折屏風,“那扇是夫人房里退下來的,當年夫人可喜歡了?!?/p>
當年?如今看那紗都爛了,白蠟木上也有蟲蛀的痕跡,怕是扔出去都沒人撿。
三折屏風抬回沁蘭苑,夏荷一看就要哭。待張嬤嬤和春蘭一走,夏荷眼里就蓄了淚。
“夫人她怎么敢!日后元家還指望著小姐幫襯呢!”夏荷含恨咬牙,壓低了聲音說道。
元霜卻在屋子里轉了一圈,各處都仔仔細細的查看。
“小姐在找什么?”夏荷見狀不解,也顧不得那屏風了。
“張嬤嬤在屋里都干了什么?”元霜問。
“不過是坐在這兒動動嘴皮子,指使婢子罷了。”夏荷撅了撅嘴。
元霜的視線順著她的手指,落在里椅子上,那椅子旁有個高腳四方幾,方幾上頭擺了一尊纏枝鏤空銅香爐。
銅香爐半新不舊,做工也不算精致,可香爐里此時冒出的裊裊青煙。
元霜卻冷冷一笑,“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