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才將細(xì)針藏起,退開一步。
元老太太就破門而入,迎接她的,是腿軟跪在地上的元家大公子。
“你這是作何?”元老夫人心疼不已,扔了拐杖親自扶元軒起身。
元軒抬手指著元霜道,“她勾引我,見我不上鉤,就威脅要掐死我!”
元老夫人扭臉看向元霜時,恨不得將她生吞了。
老太太抬起手,顫抖的指尖指著元霜的鼻子,“你、你……”
一直暗暗盯著她看的元軒,不由驚艷,這鄉(xiāng)下來的小姐姐還真是好看!可惜……她身上是帶刺的,剛剛她那一腳若真踩下去……元軒一抖,不由夾緊了雙腿。
“賤婢!我說不要接你回來,你爹不聽!丟人現(xiàn)眼!叫人笑話!我看還是趁早打死你的好!臟了我元家的門庭!”老夫人咬牙切齒,罵的這般難聽。
元霜淡淡一笑,“老夫人連問都不問,只聽一面之詞就定了孫女的罪,官老爺審案且還叫原告被告都陳詞一番呢,您斷案倒是比官老爺還果斷?!?/p>
老夫人見這孫女竟敢諷刺自己,更是心頭窩火?!澳悄阏f說,你不好好呆在自己閨閣,為何會在軒兒房中?”
元霜暗暗琢磨之時,蹲在房頂上的武秦已經(jīng)快急死了。
這件事自始至終,他看的清清楚楚。連元霜沒瞧見的那兩名小廝,他也瞧清楚了。多明顯的,這從鄉(xiāng)下接回來的小姑娘被人算計了!
武秦最是看不慣仗勢欺人,他攥緊了拳頭,恨不得立時跳下去撥亂反正,判個公道!
“你倒是說話呀!”元老夫人不耐煩的催問。
元霜抿唇一笑,“為了勾引自家弟弟呢!”
此言一出,屋里屋外霎時一靜,當(dāng)真是靜的鳥雀不聞。
房頂上觀望的武秦,更是差點一頭栽下來,這女子莫不是瘋了?
寂寂無聲中,少女清麗的嗓音越發(fā)空靈悅耳,“元二才從鄉(xiāng)下被接到京都,連府上的人都還沒認(rèn)全。頭一日就毒害了弟弟昏迷在自己房中,先把夫人和老夫人全給得罪了。眼見自己討人嫌,非但不知收斂,還冒冒失失尋到弟弟房中,賣弄風(fēng)騷,勾引中毒未愈的弟弟,專守著弟弟剛醒,定有人來探望的時候,與弟弟起沖突。讓本就討人嫌的自己,更是叫人鄙夷瞧不起。”
少女空靈靈的笑聲,激蕩在每個人的心頭。
元霜話一番譏諷,說的老夫人面紅耳赤。
老夫人便是昏聵偏心,這會兒也被她一番話嗆的無話可說,“你、為女子者怎可如此尖牙利齒?我好好問你話,你好好答就是,一番譏諷,你以為自己在跟誰說話?”
元霜想得很明白,老夫人本就不喜歡她,連她自己都說,根本不想讓爹爹接她回來。
“孫女是怕老夫人不信,索性做最壞的假設(shè)?!痹A烁I恚皩嵡槭怯形唤憬?,說老夫人在這邊院子里,有話要問孫女,遂叫孫女過來。孫女不認(rèn)得府上道路,也不曉得這是誰的院子,進了門才瞧見是大公子在此?!?/p>
元軒臉色急變,索性耍賴往老夫人懷里一倒,“哎喲,祖母,孫兒頭疼,嗓子疼,胸悶……哎喲,您快叫她出去!我瞧見她就怕……”
“你怕她作甚!”老夫人怒哼一聲,心疼的攬了孫兒在懷,“為女子者,講究賢良淑德,溫柔婉約。你那般咄咄逼人,以為自己占了理就氣焰囂張,在祖母面前尚且如此,若嫁去夫家,豈不是更不得了了?倒是叫人嘲笑我元家沒有教養(yǎng)!”
元霜聞言,不由想笑,她得有命活下來,才能講究溫柔婉約吧?
“便是剛剛的事情是誤會,你身上也帶了太多鄉(xiāng)下人的跋扈和俗氣!別把你在鄉(xiāng)下那市井潑婦的樣子,帶到元府里來!自己去祠堂里跪上三個時辰!”老夫人冷聲下令。
房頂?shù)奈淝禺?dāng)即就想跳下去,這老太太也太不講理了。
反倒是人家小姑娘,被污蔑了不急不惱,從從容容的為自己證明清白,說話不疾不徐處處都用敬語……哪里粗俗了?哪里潑婦了?
武秦身為男兒的一身正氣都被激了出來,連王爺?shù)慕淮惨獟佒T腦后了,忽見院子外頭,元敬賢急匆匆奔來。
他忙縮身回去,仍舊趴伏在房頂
“母親怎的發(fā)這么大脾氣?”元敬賢進得院子,正瞧見元霜要被老夫人身邊的嬤嬤給押走。
老夫人臉上漲紅未褪,顯然氣的不輕。
“你生的好閨女!”老夫人重重的砸了下拐杖,“我不過問她一句,巴巴的嘲諷到我頭上來了!我老了,昏了,不中用了!騎到我老婆子頭上來了!若是嫁到許家……哼!早晚丟光了你的臉!”